一月歌

耶,好冷哦

【宝钻】将有新生

贺新春!突发脑洞片段。总之,新年快乐!


格罗芬德尔在草地上苏醒。

首先是青绿的芬芳,然后是暖融融的日照,接着是有些略微痒痒的、枝叶触碰他的鼻尖和脸颊,像是久违的亲吻。太阳的金色唤醒他,群山间的风呼唤他,于是他在满山开遍的金色白色小花中睁开眼睛。柔软的云层从晴朗高空投下影子,在涌动的绿色草波中,他安躺着,感受自己的双手和双足,以及背后的土地。

他久违地,开始呼吸。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这是一条很久的路,他像是要重新学会走路一样,重新学会活着。曾经激烈却又戛然而止的生命跳过了好多个百年才再度延续,被死亡从路径中切出的灵魂要一点点地,找回自己在世间的位置。

他先行走在故乡的土地上,在永不凋零枯萎的城中问候留在此地的故友,迎接纯粹的欣喜和欢迎的泪水,触摸孩提时成长城市的白色石墙。

蒙福的土地上万物常新,街道永远晶莹,昔日,他曾和玩伴攀爬过的小树已经参天而起。


他随后去往澳阔隆迪,天鹅港如今已航行着新的白船。而他受到的欢迎远比他想象中的要热烈…得多。

孩子们大声喊着他的名字扑上来,他在毫无准备的震惊中后退几步,收到了一堆闪亮的星星眼攻击。这些年幼的海洋精灵拽着他的手和衣角,央求他讲述大战炎魔的英雄故事,害羞一些的则躲在远一点的地方偷偷看他。一个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眼神上下左右打量,脚步则一点点蹭过来。


……之后他肩扛着滋儿哇乱叫的泰勒瑞小精灵在沙滩上冲来冲去,一起滚满了一身白沙和盐粒。

 

等到欧尔威见到他的时候,金花领主已经甩掉了一身行头,头发上被小精灵们装饰了不少珍珠贝壳与海珊瑚,裤脚高一只低一只,鞋子不知道甩在了哪里,笑得见牙不见眼。

“欢迎回家,”欧尔威朝他伸出手,他们双手相握,在跨过了千年之后。

“埃尔汶和我们讲过刚多林的故事。”欧尔威说,看着他挥别那些上蹿下跳的孩子们。

他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海浪一声一声。


“我不知道,那是否会是适合讲给孩子的故事。”他抚摸发间的珍珠与贝壳,问自己是否还愿意去想起它……是否还能够想起它?去想起七个名字和七道门,去想起皑皑雪山,葱茏绿林,与策马疾驰的土地。

“这个故事,是否有一个好的结局?”他问,看向欧尔威的双眼。

“它以悲伤收束,”天鹅港的王这样说道,他感到自己的心脏收紧了,有拉扯的钝痛。

“但它没有就此结束,悲伤中诞生出了光明和救赎。而痛苦终会过去,我们,你们,都会重新扬起帆,把血与恨丢在后头,越过它们往前走。”

天色暗了下来,星星在天上闪现,像是泪光,其中有一颗璀璨如宝石,从远处的海岸上起航。


“我们会记得你们的英勇和慨然,我们还是可以把歌唱给你们听。而孩子们会爱你们,他们会从中看到美和勇气,然后过来拥抱你,不带有一丝迟疑。”

海浪一阵一阵的,绵延悠长,隔着时间和岁月,他听到歌声从海里、从周围传来,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年,也或许只是从日落到夜晚的时间,他只是倾听。那歌声抚平了他心中的褶皱,引着他心中隔了生死的思绪,领他朝着海对面的方向望去。


他的长发是金色的,他的双眼是明亮的,他的身躯挺拔,他的嗓音清亮。

他轻吻手中的花朵,将它放入大海。

“我想,我现在希望能够再见一眼刚多林了。”

他擦去眼中的泪水,欧尔威揉了揉他的头。

 

他接着去往那座白塔。

他不是独自前去。刚刚穿上了老人躯壳的欧罗林与他同行,正在颇有兴致地研究自己的胡子,身手矫健轻捷,蓝眼睛熠熠生辉,各方面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他们朝美丽的埃尔汶夫人问候,婉言拒绝了进来坐坐的邀请(他的妻子……天呐!居然都已经有了妻子!),只是等候在塔外的港口。夫人把白塔建造成了一座盘旋而上的图书馆,而格罗芬德尔着实没有把握,欧罗林进去后还愿不愿意出来。


他觉得有点紧张,也可能只是海边风有点大。

格罗芬德尔:“你说他认得出我是谁吗?”

欧罗林:“………”

格罗芬德尔:“假如我号称自己是芬罗德或者菲纳芬能坚持多久不被拆穿?”

欧罗林:“………一秒钟?”

格罗芬德尔:“哎呀说起来这条船是怎么飞起来的来着?哇,这木头真丝滑——”

欧罗林:“我觉得那个船上的天鹅头都要咬你了。”

 

他收回手做了个鬼脸转过身,接着,他就见到了埃雅仁迪尔。

这孩子……这孩子啊。他想从眼角和面颊辨认出熟悉的痕迹,来确认他是不是那个曾经被自己抛到高空时咯咯笑着的幼童,是不是那个在从悬崖上落下前一秒听到大喊出声的稚子……

可接着他看到那人露出惊喜到要哭出来的神色。

“格罗芬德尔!”那人喊出他的名字,都不需要一秒钟,他朝他跑过来。


于是他用力拥抱住他,就像当年接住从树上跳下来的孩童。他拍打这孩子的后背,手抚上他蓬松的金发,接着轻吻他的额头。

“你回来了。”那孩子说,声音闷闷地,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蹭了一下,他能感受到有另一颗心脏在他胸腔附近跳动,连着他自己的心都温暖起来。

“我回来了,”他说,声音中有着自己都不能说明的释然,他长久地拥抱着这个孩子,而这个世界也在如此拥抱着他。

 

“我一直想要好好感谢你们。”那孩子抽了一下鼻子,眼睛红红的,但却笑得那么纯粹。他认认真真看向格罗芬德尔的眼睛,这话像是已经在他心里存放了很多很多年。

“谢谢你们所做的一切。”那孩子说,声音沉静下来,身后有时间洪流发出巨大的呼啸。

“谢谢你……或许没有哪个词足够用于感谢你们的牺牲和保护……我只希望,我没有辜负你们献出的生命……”

那孩子,埃雅仁迪尔的眼角又有一滴泪落下来,他匆匆擦去那一点水痕,继续仰头看着他说话。

“我没有守护好你们曾经流血的土地,那片土地已经沉没了、毁灭了,连着上面的邪恶……但更多人活下来了,”他几乎是有些急切地说着,“我每天都从天空上看着下方,看着还活着的人们和他们的后代,他们在新的土地上生活……”

他才看到这孩子的手上有着战士的老茧,他才注意到这孩子没有被衣服遮盖的脖颈和手臂上布满了愈合后的伤口,像是才注意到,他面前站着的已经不是那个快乐的小王子了,可那双蓝眼睛依旧如此真挚地望着他,好像那后面的灵魂从未经历击打。


他伸出双手捧住对面的面孔,他的双手光洁,不再有烈火灼伤的痕迹。

有多少故事发生在了我不存在的时间?他想,又有多少故事发生在我未去过的地点?

埃雅仁迪尔眨巴了一下眼睛,声音慢慢低了下去,而格罗芬德尔用额头贴上他的额头。

“我们都为你骄傲。”他说,顺便揪了一把埃雅仁迪尔的脸。

那孩子咕叽咕叽地笑了出来。

 

“晨星,走吧,我们还有任务要做。”欧罗林已经把自己的胡子编成了复杂的造型,看上去如同下巴上长了一丛灰白色的毛绒花。

“哎呀,差点忘了时间。”埃雅仁迪尔搓了搓脸,朝着汶基洛特跑过去。随着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和走位,白帆鼓起来,这艘形如天鹅在海湾中沉睡的白船苏醒过来,在为将要再一次启航而欢喜。

………但格罗芬德尔觉得它朝自己翻了个白眼。

一定是错觉。

 

欧罗林走上船,他和金发的水手探讨了一会儿,脸上有着和毛绒胡子不太相称的忧愁和严肃,而水手微微仰着头沉吟,像是计算了什么后,点了点头。

有尚且不为众人知晓的黑暗被他们察觉,有暂时不明朗的重担已经隐隐压在了他们的身上……自死亡殿堂回返的灵魂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和预见力,他为自己所看到的微微皱起眉头。

在那片已经不再有他的痕迹的土地上,正在发生什么?

而他为何无法否认的感受到,内心有一种新的向往,在安宁中也无法平息的悸动在萌发?


或许是他若有所思的凝视引起了迈亚的注意力,欧罗林瞥了他一眼,随后对埃雅仁迪尔说了些话,水手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接着就亮了起来。

“格罗芬德尔——!”水手趴在船舷上朝着岸边喊。

“重生后,你们是不是有了更加强壮的身体和灵魂?”他问。

“算是吧,”金花领主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踢了踢脚。确实感觉现在能够做到很多平时做不到的事情,有种能够直接徒步再闯过一次冰峡的力量感……

“那,你要不要一起来?”埃雅仁迪尔带着期待的眼神问他,他莫名想到了这孩子抓着小木剑跟在他后面的样子,眨巴着眼睛,像是等着出门遛弯的小动物。

“去天上?”他问。

“去天上!”水手大声说。

“这小木船真的靠谱吗?”他摸着下巴。现在他可以确定汶基洛特有在故意朝他发出威吓的气息了。

“我可是最伟大的航海家哦。”水手这样说,带着理所当然的自信。

 

于是白船起航,自海面升腾而起,载着比往常更多的乘客,像是炫耀一样在天上进行了几次腾挪和旋转,细碎的星尘亮晶晶撒在它的航迹上,在天上融化成银河里金银和紫色的雾气。

它一路拔高,高出云层,高出山峰,直到没有飞鸟的大气伊尔门中,在这澄澈透明而冰冷的气息中,在日与夜交接的暮色里,整个世界如画卷铺展。

有浩海如蓝缎,且有雪峰似珍珠,森林绵延闪着微光,还有湖泊洒落在其间。

高处的风凛冽如刀,冷胜寒冰,好在船上的乘客没有哪个是平凡之辈。格罗芬德尔带着惊异往下看,这个世界如此美丽,如此……陌生。


水手的声音越过寒风落在他的耳边,将一个个地方指给他看,替他喊出那些山、岛、河、草原的名字。

“你看,阿瓦隆尼的高塔,永远明亮,它指引着归者的方向,白帆和海鸟环绕着它,百花盛开。”

“你看,努门诺尔蒙受祝福,王城阿美尼洛斯灯火不息,美尼尔塔玛山顶总是寂静,在山下,有埃尔洛斯的长眠的坟墓。”

“你看!贝烈盖尔如此宽广,多少人跨海而去又跨海而来,它如今平静且安详,托举着每一次远航。”

“你看……格罗芬德尔,我们刚刚航行过了刚多林。”

他便往下看,下方广阔的大海风平浪静,在一个闪现的浪花后,他相信他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海底下,有群山的倒影。

永远洁白,永远鲜明,永远存在,永远失去。


他长长的,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仰头看头顶夜空,星星们不再闪烁,它们悬挂在那里,也注视着他,亘古不变,铺于其上。

永远明亮,永远寂静,永远遥远,永远清晰。


“你看,那是中洲的海岸,伊甸人曾经从那里航行而来,如今精灵们也还在那里歌唱,林顿在蓝色山脉下, 瑟丹的房顶上总是有人在看星星。”

“你看,那是绵延而去的森林,恩特们行走漫步,松鼠可以在树上一路跳跃,有群马奔驰于荒野,有村落建起,点起灯火。”

“你看呀,格罗芬德尔,从海边和山谷里闪现的,是为新年庆贺的烟火,你看,这个世界即便伤毁,即便不能再触及……但是它是多么的美丽呀。”

在层层晚云的环绕中,他看着下方的土地,看着这片他曾去、曾战、又失去的土地,看着这片不认识他、他也不再认识的土地,有着名为向往与疼痛的心绪在他心中翻涌,想要触碰,想要行走,想要守护,想要替他自己,也替始终望着那里的灵魂们,去看看这一切。

 

“……确实有着暗影的气息。”欧罗林从冥想的状态切换出来。他们行驶过埃利阿多的上空,有着不详的影子在静默的夜中盘旋、蛰伏,狡猾地隐藏着身影,将自己与冬季的冷雾重叠在一起,稍有疏忽,就会掠过它的存在,误以为不过是寒冷带来的错觉。

“不是那种可以从远处轻易辨识的邪恶。“欧罗林说道,老人的眉毛皱起来,他的神色不再轻快的时候,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疲惫的人类老者。

水手和迈雅交换了带有忧愁的眼神,再次看向下方在冬夜里安眠的大陆。它似乎毫无察觉,并未知晓有黑暗的爪,想要占有它的躯体。


“我会去那里。”欧罗林说。他站起来,从高空仔细打量着这件他曾经参与创作的作品, 之后他不会再从这样的高度看它。

“我会始终注视着那里。”埃雅仁迪尔说,他走到迈雅的身侧,比日月更早的光在他的额头上闪耀。

“今天是新年夜。”水手接着说,他微微笑起来,转身看向欧罗林。“我想,你可以替我给中洲带去一件礼物。”

他从自己的胸口摘下一颗绿宝石,它的颜色鲜嫩,如同日光穿过新生的树叶,镶嵌在如同展翅老鹰的基座上,散发着清新而温暖的光辉。


“我对于中洲最早的记忆,是它在眼前闪耀。”水手怀念地看着这颗宝石,接着将它交付到欧罗林苍老的手中。

“它可以医治伤口,带来新生,让枯萎的复苏,让失去的重现。透过它,世界可以呈现出年轻时的样子……我把它送给中洲,连着期许和祝福。”

“愿它在黑夜到来之时,在一切传说都远在他方的时候,能够在地面上,在人们中,领导他们前进,照亮他们的眼睛,触摸伤者的手,融化冰封的心,给人们以希望,给人们力量。”

去做我做不到的事情,他说,眼中有着一些悲伤的神色,但有更多的欢欣。

去照亮我照不到的地方。


“我有预感,”迈雅凝视着这块宝石,嘴角弯出一些意味深长,或者说故弄玄虚的笑意。

“会有人承担着希望的名字,承担着这块的宝石的名字,行走在中洲的土地上。”


“而我想问,”格罗芬德尔两个胳膊各自揽住水手和迈雅的肩膀,把自己整个压到他们中间,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

“去中洲的船上还有空位吗?可不可以加我一个?”

他顺手抓了抓埃雅仁迪尔的脑壳,还往下按了一把,后者脸上的严肃直接被抓没了,只顾手忙脚乱地把头冠摆正。

“新年嘛……”金花领主扫过那颗绿色的宝石,看过两个船友的面孔,再看向中洲的土地。

“是礼物哦,超强的炎魔战士决定把自己暂时送给中洲呢!超棒的对不对!”

“嗯,这个嘛……”欧罗林的眼睛眯了一下,绝对没有什么计划得逞的阴险神色出现。

“照亮黑夜的人总是不嫌多。”


去中洲。欧罗林和埃雅仁迪尔相视一笑。

去中洲!欧罗林和格罗芬德尔击了个掌。

去中洲—— 格洛芬戴尔看向曾经是个孩子的星星,看到那星星的眼中有着亮晶晶的东西。

去中洲……他又一次从高空看向下方。大海淹没了许多,大海也托举了许多,而这尚存的土地,也应继续存在下去。

我替你们去,我也替自己去,他在昂首笑着,从天空发出响亮的呼喊。


我来,我将要继续活着。

 

—— 返程路上——

“你,儿,子?”

“是啊,埃尔隆德现在还是绝赞单身中,老父亲好担心啊……他再不努力点努门诺尔都要有七代国王了!”

妙极了,金花领主面无表情,曾经被我提着走的小豆丁现在在担心儿子的婚恋问题和第七代子孙什么时候登基,而我还是黄金单身汉。

 

—— End——

 

*根据魔戒附录和UT里的设定,巫师们在第三纪元的1000年左右才开始频繁出现在中州西部;不过参照HOME 12里last writing里关于金花的部分,巫师们在第二纪元索隆开始搞事情时来到中洲,所以这里就时间操作了一下,场景大概是第二纪元1000年左右,塔尔-阿勒达瑞安在位期间……吧(编的(。


*标题大概代表了金花花的新生命和新生活!而同时也是是埃莱萨宝石的寓意和能力。

我想,死亡,代表着静止、不变、停止与终结,而生命则是始终延续的前进的,所以金花花走向中土,同样也是他选择“活着”的一种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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