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歌

耶,好冷哦

【宝钻】也值得一场梦 Part 6/7

“如果,没有那一次远航,宝钻也不曾升上天空?”

你们都应当去爱,去跳舞,去享受每一天的幸福。

6

“呼——!”被用力吹灭的蜡烛上冒出一丝青烟,在周围响起的掌声和欢呼中,埃雅仁迪尔大力揉了揉儿子们的头发。

“恭喜成年!”周围人们纷纷上来,鲜花簇拥到双胞胎的身边,不同的礼物和贺卡被塞到他们的怀里,两张理论上一模一样,实际上完全不会被搞混的面孔上,都闪现着快乐的光彩。

埃尔隆德获得了埃尔汶赠送的药园,完完整整的一片,全部属于他管理栽培和使用的土地,附带小温室和研究室,这也同时宣告了他已经正式成为一名医者。埃尔隆德接过钥匙的时候几乎快要飘起来了,但他过于优秀的自我修养让他只是原地转了三个圈,然后迅速回归了正直站位。如果之后脸上的笑容再稍微收敛一点、目光也没有一直朦胧地朝着药园的方向闪闪发光的话,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正常状态的埃尔隆德。

埃尔洛斯得到了埃雅仁迪尔赠送的一条船,正儿八经的,可以脱离海岸远航的帆船。他被领到港口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启了恍惚模式,在所有人都向他点头示意并回答他“没错,就是这个, 真的,是给你的”之后,他大力拥抱了在他周围的爸妈兄弟瑟丹吉尔加拉德和普通路过的沃隆威,并在对方脸上大力亲了一下,之后如同一个脱缰的炮弹一样冲了上去。

“我今天就睡在这里了!”他大声宣布。


这一次丰收后的舞会格外盛大,在清朗的秋夜星空下,在绕着篝火旋转的跳舞的人群中,西瑞恩领主年轻的孩子们收获了不少或是含羞带怯、或者一击直球的跳舞邀请。

“累死了——”埃尔洛斯瘫痪在人群边的小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埃尔汶忍不住笑出来,她今天换了一身银蓝色的长裙,不再是往日的白衣,所有人都说她与露西恩一般美丽。

“老妈我总算理解你和老爸为啥现在对于舞会没啥热情了……人太受欢迎也是一种负担啊,只怪我太棒了。”这位新晋船长大言不惭地说道,歪歪斜斜靠在椅背上,在一位路过的金发姑娘朝他投来目光时又立刻端正了起来,以一种十分刻意的姿势朝对方遥一举杯,露出闪亮的八颗牙。

“对方姑娘朝他笑一笑,他就连孩子要起什么名字都想好了。”他的兄弟也在桌边坐下,浑身上下都写着落荒而逃,在埃尔汶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里,决定先不留情面地嘲讽埃尔洛斯。

“怎么了!”埃尔洛斯理直气壮,“好男人就是要未雨绸缪!婷多米尔这个名字不是很好嘛,多顺耳,以后我女儿就叫这个。再说了,被人搭讪就脸红逃跑一点都不大气,你这还不如我。”

“婷多米尔,听起来不错……是什么意思呢?”埃尔隆德略过了兄弟对他反击的那一部分,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果酒。不用再喝果汁让他有一种神秘的骄傲感,他猜埃尔洛斯也是,所以即便更喜欢甜甜的果汁,也依旧要把酒杯标准地举在胸口。

“是什么意思来着,”埃尔洛斯陷入了卡壳,像是他也不知道这个从未听过的、陌生的词是怎么如此自然的闯入了他的脑海中,“……清晨的光辉?”

一颗在黎明的黑夜中闪现的星,散发着比太阳更加刺目的光辉。这个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到捕捉不住,可那一瞬间随之而来的酸涩孤寂和失去的钝痛如浩瀚海浪扑面而来,在灯火与馥郁的秋果香甜中,让他忍不住浑身战栗。

“埃尔洛斯。”一个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埃尔洛斯抬起头,看到他的父亲正端着新鲜出炉的热汤回来,一些雾气笼罩着埃雅仁迪尔历来欢欣而明亮的面孔,身后的夜色和灯火在还刺痛着他眼睛的残影中变得朦胧,让近在面前的埃雅仁迪尔看起来陌生而遥远。

“啊爸!来来来给我给我。”埃尔洛斯快速眨了眨眼睛,把端在手里许久但实际上基本没喝几口的酒杯放下,以十分狗腿的姿势上去抢过堪称巨大的海鲜汤盆。

“埃尔洛斯,”他将食物在桌上放下的时候,埃雅仁迪尔再次开口了,声音中似乎有着一些奇异的音调,不过也可能只是他的错觉。

“你们刚刚都在说些什么?”

“我们说……”埃尔洛斯顿住了,话语卡在他的喉咙里。像是有什么捂住了他的嘴,并在他耳边细细劝导。

不要开口,不要说话,这不是你该说的话语……你想要失去他吗?你想要失去这一切吗?

有哪里不太对。这个认知从他的脑海中朦朦胧胧的划过,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惊雷,载歌载舞的人们发出一声惊呼,接着变成了一阵大笑,细微的震荡在空气中蔓延。而他转过身,看着面前注视着他的埃雅仁迪尔,他无所不能的、牵着他的手在海边捡贝壳的父亲……他们已经快一样高了。

他眼中那颗星星的残影叠在了埃雅仁迪尔的额头上,他的父亲看起来光辉又孤独,像是云雾中的幻觉。

“我们说,埃尔隆德太害羞了。”这些话擅自从他的嘴中溜出,埃尔洛斯耸了耸肩,还加上了一句,“他要是哪天爱上了什么姑娘,大概能把自己憋死!”

埃雅仁迪尔沉默了一会儿,埃尔洛斯替西瑞恩的领主拉开椅子,摆出一个浮夸的请的手势。他的父亲笑了起来,把手搭在儿子的肩上拍了拍,接着在他头顶一通揉。

他们在桌边坐下,埃尔隆德已经开始和埃尔汶滔滔不绝地分享他的草药园规模和新药剂的开发情况,和之前被姑娘们追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好吧,看来短期内是不能指望埃尔隆德有什么爱情的火花了。埃雅仁迪尔用口型朝埃尔洛斯说道,蓝眼睛里有着一丝狡猾,这可一点都不像我。

秋夜的晚风凉爽舒适,丰收的喜悦还在空气中飘散,路过的人们面孔上都满是笑,之前的一声惊雷似乎只是错觉。

不要醒来。有声音在劝说,这一切,都是它们本该有的样子,安宁的如未曾被恐惧触及的黎明。

整片土地都已经被黑夜笼罩?可是这里花朵永远绽放。大敌的爪牙在对着所有人挥舞?可是这里已经十几年来不曾有过冲突。伊甸人和埃尔达将永无未来和出路?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人的一生太短暂了,夹缝中的和平已经足以让人满足……或者说,不曾满足的所有人都已经在战火中凋零,而他们的孩子,他们孩子的孩子,如同风中的飞絮,散落于此。

不要抗争。有什么声音在背后心满意足的说,语调甜蜜而顺耳,话语优雅且动听,不要再想起刀剑了,你们敌人会存在那里,永永久久,与雪山一样永恒。

何必醒来?那个声音小心地斟酌着语调,耐心的把谎言加入每一个细节中。西方的大能者们从不愿意宽容,而在这里,只要不再反抗,一切都唾手可得。

而曾经唯一的命运之裂隙,已经在多年前缓慢合上

 

7

钟摆骤然落下,划过几道年轮,十九岁的埃尔隆德行走在初冬的街头。他是一个略微有些瘦削的青年,总是笑着,却不会给人以文弱的印象,而是如柔韧的青树,在微光笼罩的海港中蓬勃生长。他黑发及肩,发尾微微弯曲,双手上总有草药的味道,脚步轻捷,目光柔和,他正朝着议事厅的方向走去。

早安!小埃尔隆德!路边这么喊他的多带有刚多林口音。

早安,埃尔隆德医生。微微朝着他躬身示意的是来自哈烈丝一族的少年,他上次来诊疗所的时候抱着摔断腿的小鸟哭得稀里哗啦。

早~安呀!埃尔隆德! 来着多瑞亚斯或者七河之地的精灵们连打招呼都要多带几个旋律。

而他一一朝他们点头还礼,心中被每一句问候填充上更多的温暖。

“给那些脑袋里没有时间概念的家伙送点吃的。”在早餐后,埃尔汶把严严实实的篮子递给他,这样说道。“吉尔加拉德先生肯定又忘了人类是需要睡觉的……虽然你父亲忙起来自己也会忘掉这件事情。”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看到儿子脸上泛起的笑容,埃尔汶故作严厉地补充道。“医生如果都管不好自己的作息,那怎么去说服你的病人们好好休息呢?”

“我没有——”埃尔隆德假装提出抗议,但是他看到埃尔汶正注视着明显比昨天短了一大截的蜡烛,和还没有及时盖上的照明宝石,决定还是不要在熬夜问题上多做辩解了。

“好的妈妈没问题下次一定!” 他用真诚地语调如此叙述,埃尔汶的眉毛扬起来,显然对于他的保证没有什么信任。

清晨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开,但冬日的日光已经落在了议事厅的前门上。埃尔隆德熟门熟路地朝在门口执勤的护卫点了点头,从篮子里摸出两块热乎乎的松饼递给他们一人一精各一个。

“又来探班哇小埃尔隆德!”耳朵比较尖一点的这样招呼,替他推开了大门。

议事厅的大堂依旧宽阔,他和埃尔洛斯小时候就在里面撒欢乱跑,直到跑累了开始打哈欠,才会揉着眼睛被带回去休息。偶尔他们也会溜到大人们开会的地方,在角落里悄悄呆着。大人们也并不觉得有必要把他俩哄到其他地方去玩,只会在离得略微远一些的地方给他们准备一些零嘴,狄哈维尔有时候会加入他们,给两个好奇心总是旺盛的孩子念几句他写的诗,完全没有什么“这是不是不适合孩子听”的顾虑。

“反正,他俩终有一天也要学会这些的。”路过的长辈们这么说,揉揉他们的卷毛脑袋后返回到议题中,在与彼此交谈的时候,神色从慈爱换为严肃,话语中都是听不太懂的词,有着被埃尔洛斯称为“真是好帅气啊!”的气质。

埃尔隆德在门上轻敲几下后推开。议事厅中的桌子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地图、尺规和写满字的纸张,有些纸团被丢在地上。侧边的小推车上放着几只茶杯,内壁有茶水冷却后的浅褐色环痕,天已经大亮了,但灯还都点着,可见从昨天到现在,这个厅堂中都没有过空闲和休息。

吉尔加拉德和瑟丹从他对面抬起头,神色从严峻切换成了柔和,而他对着他们举起手中的餐篮,接着看向会议中的另外一个身影。

西瑞恩的领主两手撑在桌子上,背朝大门,依旧低着头审视面前摊开的巨大地图。埃尔隆德可以看到这张地图上被画满了各种图标和批注,一层叠着一层。很多像是表示航路的曲折线条都终结于一个大叉,而在这些折断的长线中,有一道鲜红的痕迹出现在其中,像是被最新加上的一条血痕,被那些历经岁月的笔记环绕着,蜿蜒向东。

冬日浅淡的光从侧边高高的拱窗中落下,细小的尘土在光柱中浮动,撒在埃雅仁迪尔的身上,他的金发依旧灿烂,但鬓角已经有一些银丝。

“埃尔隆德, ”他说,并没有回过头,“过来一起看看吧。”

 

“冷死了——!”埃尔洛斯发出超大的抱怨声,他骑着马上,一只手牵着缰绳,另一手搓了搓自己的鼻子。在离海港更远的地方,季节加快了脚步,雪在数日前就已经开始落下,马蹄踩过的枯草地上凝固着冰霜,随着他们的前进,发出细小的咔嚓声。

远方的山林辽阔且萧瑟,灰白色的天空上挂着一轮苍冷的太阳。西瑞恩河口起伏的芦苇被他们抛在身后,前方在尚未完全消散的晨雾中,宁布瑞希尔白桦林泛着隐约的蓝光。

“这一点,你可以咒骂魔苟斯,一切不合适的苦寒和炎热都是他的功劳。”埃加尔莫斯笑道,他的服装比起埃尔洛斯要轻薄得多,蓝色的披风比起保暖、不如说是喜好的展示,和他身上的猎装与头饰形成了自然不刻意的卓越搭配效果。这位曾经彩虹家族的领主骑在白马上侧身微笑的样子,完全就是风度翩翩这个词的具象化,而且其中显然没有夹杂一丝对于寒冷的忧愁。

“可恶的体质差异。”埃尔洛斯愤愤不平地驱动他的灰马往前加速,打算获得一些额外的心跳和热气。风掀开了他的兜帽,他在眯着眼睛,缰绳下马匹的鬃毛开始浮起,他忍不住对着前方的原野发出一声呼喊,灌入口腔的冷风让他的心脏跳动地更加鲜活。

“悠着点,我们差不多可以折返了,时间算好的话,我们还来得及回去吃午饭。”埃尔加莫斯驱马出现在他身侧,高速的骑行也没让他损失什么风度。

“什么午饭!”埃尔洛斯发出不满的声音,他连打猎的弓都带出来了!箭囊就挂在被他偷渡出来的阿兰如斯边上,满心打算在这次例行巡视中顺便斩获一些肥硕的猎物。他瞪向精灵,这位前刚多林的领主完美无视了他七分谴责中带着三分恳求的眼神攻击,开口换了另外一个话题,“你的骑术不错,你父亲在你这个年龄可没你强。”

“真的?”埃尔洛斯立刻转过头,似乎是担心声音中的惊喜太明显,他紧接着发出了清嗓子的声音,“我是说,恩,父亲年轻的时候居然不太擅长骑马吗?意外哎!”

“不意外。”埃尔加莫斯大笑起来,“他那会儿成天泡在港口和造船厂,得拽着他才会出来骑几圈……他学造船和掌帆倒是比法拉斯民都要快,水性好到吓人,但骑术在你的年纪只能算是马马虎虎,也就是不从马上掉下来吧。”

“等到他必须接任领主的时候,才开始正经练骑马,从马上滚下来不摔伤的技能掌握的炉火纯青,大概是多少和在桅杆上保持平衡有些共通……现在你是看不出来他当时那种让人紧张的样子了。”

他看向眼睛闪闪发光的埃尔洛斯,似乎想要搓一搓这个孩子的脑袋,接着语气中带出一丝揶揄:“不过嘛,也是在你的年纪,你父亲已经和你母亲在一起了……小埃尔洛斯,现在有心仪的姑娘了没?”

“喂!!”埃尔洛斯猝不及防,而埃尔加莫斯调转方向,留下一串笑声。

“走吧,小埃尔洛斯,我们回去。”精灵说道,声音中有着某种沉寂下来的东西。

“要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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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统计了一下字数居然也一万五了!大震惊

掐指一算把维拉魔法和星落和这篇加起来,能有五万了耶,当年毕业论文都没有五万字!我好厉害!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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