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歌

耶,好冷哦

【LOTR】One Day

埃尔隆德有一个问题。在世界上,在所有的时间和空间里,只有一个人有答案。

 

“他们为什么离开?” 背对窗户而坐的幽谷主人似乎有些意外,以及意外之外的复杂情绪,但它们都藏在了他自己的影子里,不让人看清。他只是缓慢摇头,否认了来者的猜测。

“不,不是这个问题……”他大约苦笑了一下,接着往后靠去,朝着上方浅浅叹了一口气,像是为这些揣测感到无奈,也为这些他人认为他该怀有的苦涩而叹息。

所有的人们,都如此关心他,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他们认为他心中有伤口的位置,如此爱他,担心伤到他,以至于有些话他从未有机会说出。

是几乎相反的问题,是……更加模糊的、更加难以获得答案的问题。

“我想问的是……”在沉默后,他终于开口。这个梗在他心口许久的问题被开启,随后是长久的沉默。

能回答他问题的人不在这里,能听懂他问题的人远在彼岸。


风卷起河滩边茂盛的芦苇丛,刷啦啦的声音一路传到他耳边。曾经,有过更加宽阔的滩涂,在大河入海的位置,芦苇茂盛、韧密、干枯着起伏、葱茏着老去。

曾经,有一双手握着他小小的手掌,领着他穿过那些芦苇,那时,他仰着头往前看去,有长长的黑色头发和白色的袖口,纤细的身影,两侧芦苇们在海风里交谈。

手牵着手,往前走着,风好大呀,海鸟们的声音怎么这么响亮。

 

曾经,一切问题都有答案,万物都可以被包裹其中,所有的疑惑都可以被回答。一个温柔的声音,比所有乐器都动听,能唱出最好听的摇篮曲,能回答从晚餐到群星的每一个问题,总能让他心满意足。那些答案,有些他能听懂,有些他一直会记住,并要在许久、许久……许久之后,才能懂得他问了什么,那回答后又藏着些什么。

 

“天空为什么是蓝的?大海为何远远的,和天空是一样的颜色?”

“因为风神和海神从时间之初一起前来,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他们挑选了同样的颜色。听,埃尔隆德,你听到他们在唱歌了吗?”

“星星为什么排列成勺子的形状?它们的妈妈是谁呀?是谁把它们放在了那里?”

“星辰之后觉得漆黑的夜晚太过寂寞,所以她把露水点成灯,在天上放一把不灭的焰火,好告诉我们不用害怕,黑夜有她在替我们把守。看,埃尔洛斯,那里有一颗冰蓝色的,你看到了吗?”

“海的那边是什么呢?所有的船们,都要去什么地方?没有回来的那些,是迷路了吗?”

“他们去了诸神的居所那里。回不来的船,都停靠在了海神的殿堂。你们的曾祖母也去那里,她也会给他们讲故事,那里离天空更近,时间也更长,有故事听,就不会觉得永恒太久。”

“那她怎么过去的呀?”

“她乘着风过去的呀。”

那柔软的声音和温暖的手牵引着他,整个世界都被抛在后面、又同时被握在他们手中。所有困顿都被芦苇编制成的通道阻隔,纷争被刷啦啦的风声平息,这条路一直走着,也不会厌倦,一切问题都能被安心诉说。

“为什么我们会听到有陌生的声音在耳边说话呀?”

“那是我们的亲人呀。所有的人们,他们的一小片灵魂顺着血脉留给了你,他们的一部分和你在一起,只要你不忘记他们,他们就总会陪伴你。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不好?”

“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们呢?”

“不要着急,有一天,之后某一天,你会知道的。也不要担心,就算看不到他们,他们也都很爱你,和我们一样爱你。”

“花朵枯萎后去了哪里呢?野兔死掉后又会去哪里?我们以后会去哪里呢?”

“——,——”

“为什么我们都留在大海的这一边?那一边的人们会想我们吗?”

“————,————。”

海鸟的叫声越来越尖锐。

 

听不见,听不清。答案是什么?那个回答是什么?

埃尔隆德往后靠在躺椅里,用手掌覆盖住眼睛,刷啦啦的芦苇声还在耳边回响,越来越响亮,盖过了那个温柔的声音。日出一样明亮的奇异光线从错误的方向闪现出来,模糊了面孔……

父亲。有声音呼唤他。

他眨了一下眼睛,那面孔变成了阿尔文,灰色的瞳,墨色的长发,小小的女孩……成熟的女子。

父亲,我做出了选择。他的女儿这样说,眼中盛满了甜蜜的悲伤,她很幸福。早在多年之前,她路过绿草茵茵的凯林阿姆洛斯小丘时,在金色的树叶下,她就已经选择了要握住的手。

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他无法拥抱她。隔着这么长的时间,他不再能说服她。他知道,她也知道,这不是一个会被收回的抉择。

她做出了选择。

我也曾做出选择。

我……做出选择了吗?

他恍然又看见某个巨大的、没有任何颜色却因此而清晰的虚无空洞浮现在面前。未知、不明、无言辞可以形容、无知识曾被记载。没有人知道里面有什么,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它是通往另一个地方的大门,还是什么地方都不通往的纯粹虚无?是黑夜与恐惧,还是自由与远方?

荣光万丈的维拉们不知道,在凡世间挣扎的儿女们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他们希望我们相信是礼物的这份未知,它是什么?

埃尔洛斯走了进去,朗声笑着走了进去。

他不会后悔的。

我……我后悔了吗?

 

埃尔隆德看向自己的手。这手掌修长而有力,既不苍老,也不年轻。它们握过长剑、持过长枪、举起过旗杆。他将手举起在面前,看着路过它们的细小尘埃。这手也写下历史、包扎伤口、指引过方向。将手翻转,手指划过穿透窗户光柱,在其中轻轻拨动,于是好像有许多细细的光路从其中蔓延而出,延展而开。这手也牵起过爱人、孩子、朋友,弹奏过乐器,举起过美酒,也送别过故人。

已有多少岁月从中流淌而过?

某一天,这个某一天终于到来。

 

那些光线像是流淌的河水蜿蜒而出,他的掌心就是大海。如此多的,如此绵长,一条与另一条交错,以他为终点,从未断绝。它们各自又延伸着,漫入到看不到的未知中,但那些留下的痕迹在他周围交织着舞动,像是挂毯的丝线、或者等待被唱响的音符。

他闭了一下眼睛,小心地、几乎是敬畏地,去触摸于它们。

于是许多影子从它们中幻化而出,发色斑白老人靠在树下睡去,残缺的右手摆在心口,那里放着一朵脆弱的小花;金发战士在枯竭荒野中的力竭,挺直着脊背不肯倒下;披着蓝银甲的埃尔达骑着雪色的马奔驰在旷野上;声音柔和的女子在覆盖着碧草的小丘旁躺卧,给自己唱一首歌曲……他再次感受到心口有一阵阵的揪痛,无数次他慌乱挥断这些线条,不敢看到最后,它们会和泡沫一样消失,只留下一些飞散的尘土,在彻底飞散前,笼出一些轮廓——最初的时候。

这一天,但这一天会不一样,他需要看到他们,他有一个问题,而这问题需要被回答。

 

一个一个,他们幻化出来,从最初的开始,从最细的一条开始绵延。无声的、洪亮的、他们越过时间的长河,停留在他面前。

他们与这整片海洋融合在一起,站在世界的边缘往回看,而浪花化成云雾,于是他们乘着风踏着月辉从高空路过,降落为轻柔的雪与细密的雨,从鸟儿幽静的盘旋、吹过田野的千风,还有群星的闪烁中现身。他们汇入大海,汇入万物。他们已经离开,他们从未离去。

从未离去。

一个金发的青年,站在虚空中,冰蓝色的双眼微阖,似乎正在垂目看向下方,注视深爱着的地方,头发被无形的风吹拂起,带着一缕微笑,衣摆被海风卷往身后,几乎要被吹散开。

……父亲。埃尔隆德的手指微微颤抖,看着这个虚影、这个沿着血脉留在他身边的碎片,他的手轻轻往上抬,修长的、有力的、不苍老、也不年轻的手,虚叠上那双粗糙的、宽阔的、沾着盐粒的、水手的手。

他闻起来像大海。

 

“六千年了。”六千年了。

“这么久了。”如此长。

“我见证了西部世界三个纪元的变迁,勇气衰退,联盟破碎,战火平息又复燃,许多的伟业随风而去,诸多胜利徒劳无功。”

我见过高塔升起,再垮塌,国王加冕,再死去,岛屿升起,再沉没,所有闪亮的刀剑与盔甲化为尘土,伟业和牺牲被历史遗忘。

见过相似的面孔出现,听到扣响在时间之壁上的回音。终都会消失。

“我仍旧在这里……你仍在这里。”

仍在这里。

虚影不言,他也不语。他们隔着最长的距离牵着手,两个岁月的见证者和守护者,天空中的一点孤灯,大地上的一处港湾,赠以光明,赠以治愈。是往前奔涌的河流中停驻的白石,被冲刷,被刻蚀,被留下……选择了留下。

时间祝福我们以智慧,时间给我们以孤独。

 

于是他问。

“为何……如何?”要在所有的之后,不渴望逃离?不去追上那些脚步、不伸手去挽留要走的人、不跟着投入那未知的、被称为礼物的死亡之中……不跟着他们一起走?

 

“埃尔达与伊甸人的孩子,半精灵们,伟大的命运和使命降落在你们之上,你们因此被给与选择。”大能者的声音依旧清晰,在半空中隆隆作响,那一日,那一日……巨龙从天空坠落。

“维拉们不能撤去死亡的赠礼,但为你们,一如给出了决定。”有雷鸣,有如雷鸣。

“你们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无论是首生子的永生,亦或是次生子的自由。”

但,这是一份无比珍贵的礼物,待到世界尽头,连诸神都会为之羡慕。我们如此珍视它,如此珍视你们,它不应该被轻易消去,它应被保留。

因此,有着额外的恩典……

这一选择并未被撤销,只要世界依旧存在,只要你愿意,凡人的道路依旧为你敞开。

 

只要世界依旧存在。

世界已经存在太久了,太久了……

 

于是他问。

“可曾……后悔?”是什么让您从未犹豫?在六千年的见证后,依旧如此清晰且坚定地在夜空中闪烁?是哪种答案和何种信念,才能在永远的夜中独自驻足?

我问不了其他人,没有其他人也面临过同样的选择。在整个世界上,选择了留下的,只有你们……还有我。在几乎一样的年龄,隔着整片大海,走上了一样的道路。

 “我们都见证了许多。”恍然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个只是记忆的碎片、那个只来自他想象的虚影、只是用一些血脉构建而成的幻像活过来了。他的父亲,真的在那个影子后对着他说话,带着海水气味的手自虚空中轻轻捧起埃尔隆德的面孔,光粒组成的手指擦去他面上的一丝泪痕。

见过世界的变动与命运,见过各种道路与抉择的绞合,见过武器被举起,再从手中松落。

“我也曾渴望逃离,但我没有做出那个选择,所以我回答不了你为何……我追随了这个选择,我有过无数次的软弱和心碎,可确实不曾后悔。”

 

“你们的母亲选择成为精灵,你们的父亲跟随了她。”大能者这样说的时候,他能感到埃尔洛斯在他身边动了一下。他做出选择了吗?或者,他被选择了吗?埃尔洛斯说他会做出父亲的选择时,他有一瞬间以为……埃尔洛斯会跟随自己的选择。

但他的兄弟看得比他透彻,至少在那时。他猜错了,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那是一条冒险的路。”虚空中的声音这样说道,“是追随所爱,也抛弃所爱的路。埃尔隆德,如果你渴望离开,那选择并未被关闭,如果哪一天,你做好了准备的话,或许我们也可以走上它。”

“可这不是你最想问的问题……那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但还有一个人拥有答案。”

星星从天边明亮而轻盈地跃出。虚影回归回虚影,那一瞬间的鲜活似乎只是他的想象。印在他衣袍上的、凝固了六芒星与水花涟漪的纹章在暮色里反光,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花。

 

他伸展开蜷缩的手指,颤抖着,触响了另一条光线,它宽阔如河流,将所有的哀愁都冲走,鲜明且温柔。

有一个黑发的女子,从金色的河流中幻化而出。灰色的眼眸,白色的袖口,纤细的身影曾行走在芦苇丛中,刷啦啦草叶摩挲的声音,蓬松的毯子,草药的气味混杂着海风啊、河流啊……

那构成“永恒”的钻石高山上,落下的第一粒沙砾。

世界上唯一一个,与他做出了同样选择的人。

岁月瞬息而过,树长高了,叶子落了,雕塑风化了,画像褪色了,那虚影隔着所有的时间对着他微笑,在泪水中依旧如此清晰……清晰。

“在所有这些之后……”埃尔隆德看着那个朦胧的影子。夜幕已经降临,与他们的头发一样的颜色。

“母亲!母亲……”

母亲,我们要为何,才能经历了一切后,依旧选择留下?又要如何,不渴望去追上那些要走的人?我的心碎过好多次了,可是它还在跳动,它总还能和感到爱一样,感受到痛。这就是选择留下的代价吗?这是呼唤我们离开世界的那种渴望吗?还是只是我不够坚强?

 

“为了露西恩的缘故,你们的母亲决定加入首生儿女们。”大能者这样说。他们当时都觉得自己懂了。因为他也是如此决定的——为了那些的故事和他们的传承,为了所有歌谣的传唱和篇章的继续,为了见证这个至美的世界,并为它保存一线来自于往昔的明媚。

 

可这些日子越来越长,连往昔也变得苦涩,某一天,这些支撑着我们前进的、鼓励着我们往前走的事物越来越沉,背负着它们前进要迈出的脚步,也越来越缓慢,直到我也忍不住,跟随着所有那些离去的人们,往死亡投去一瞥。

母亲,您是如何……在选择过死亡、直面过死亡后,又勇于活着?

我们又要如何活着?看着他们走向自己去不了的地方,却留在原地,一次次收回想要触碰的手。父亲说他不后悔,他不会后悔……但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还是我们想要做出的事情?做出了选择的我们,要如何,才能不被命运拉扯撕裂?那个路口还在那里,以离去之人的身影召唤着,以永恒的平静和逃离为诱惑,我们要怎么面对它?

 

“死亡不只是逃避,也不只是追寻。”那虚空中的声音随着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他额头。“不要担心去直视它,也不要畏惧自己曾想过要选择它。我们,埃尔隆德,我们……只有理解死,才能有勇气继续活着。”

露西恩的选择。

直面死亡所带来的长久安宁与远离痛苦的允诺,再选择活着。

恨过,依旧去爱,受伤过,仍去医治伤口,离开过,仍会回来。

“我逃过。”光影构成的灰眼睛闪亮了起来,有温暖如春日的灵魂在那双眼睛后漫步。“我曾想用死亡为逃脱,乘着它,去追寻所有走在前面的人们,所有我爱过的人们,无论他们最终踏上了哪条路……但我不想再逃了,不再如此了。”

 

我后悔过,我爱过,但不曾为爱后悔过。

我背负过,我苦涩过,但它们不应捆绑我。

 

倘若终有一日我再次走上这条路,我希望那时,我已充足地活过。当我们相见之时,他们不会看到重担,我们只会为相遇欣喜,不会让遗憾变得更多。他们会听我说起,所有他们尚未听闻的故事,不只是旧的,而是新的那些。

 

如果终有那一日……从回忆与光影构成的怀抱中仰起头,两双相似的眼睛注视着彼此。

“六千年了。”六千年了。

“这么久了。”如此短暂。

“我见证了西部世界三个纪元的变迁,人们离去又回来,友谊被构建,新的语言在碰撞中诞生,隔阂被消融,白树新生,战火复燃又被平息,诸多因善念而得以留存。”

我见过废墟上诞生出希望,人们死去,却不屈,大陆沉没,生命却不沉没。历史遗忘很多,但每一个今天和明日,都翩跹着填补其中。

我见过相似的面孔出现,说出令人怀念、却不同的豪情,我听到扣响在时间之壁上的回音,演奏出新的乐曲。

“我仍旧在这里……你仍在这里。”

我在这里。

他们额头碰着额头,两个岁月中的记录者和医者,高塔上的一点烛火,裂谷中的一处家园,赠以光明,赠以治愈,见证来者,见证去者。

生命不是我的重担,生命是我的羽翼。某一天,我会如迎接这一场未知的冒险一般迎接那条道路,我将会见到他们,我们会再次交谈。我们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可以告诉彼此。

时间祝福我们以会痊愈的伤口,时间赠我们以依旧柔软的心。

 

清朗的天色在窗外铺展,去往灰港的行囊已经备好。所有的影子在日出前消散于风里,空荡荡的书房,窗户开着,轻纱的窗帘在日出中飞起,像是镀上金色的翅膀。

 

某一天。我们将会再次交谈,眼睛看着眼睛,手牵着手,额头抵着额头。

我们会说起所有不曾分享的、旧故事上生长而出的新故事。

关于生命,关于死亡,关于我们选择的与未选择的命运,关于往昔的重担与未来的预见,关于恨、愤怒、原谅、释然与宽恕,关于战火、联盟、刀剑与豪情,关于不甘、不愿与屈服,关于斗争、巧合与怜悯造就的偶然。

关于在世界扑面而来的碾压和洪流中,支撑起停靠的港湾,关于希望的灯塔与休憩的家园,关于庇护所,如何种起所有生长的花草,蓝色与红色的山峰,洁白的初雪,小丘上冒出的烟囱,夏日有烟火和啤酒,你听说过啤酒吗?还有行走的树木,他们头上也戴过花冠。

关于怎么编制草篮,捡拾海边的贝壳,追逐着踩海浪,金色的落叶与银色的树枝怎么生长成屋顶,溪流上的水如何汇聚成白马,巫妖和古墓,还有可怖的死亡和阴影,地底深处的走廊。关于童谣和敬酒歌,关于白树重新萌芽,关于孩子,关于白船。

关于希望,还有仁慈,以及爱。

关于一切。

 

终有一日,我们会再次见面。

我们将会再次交谈。

 

妈妈,妈妈,我们为什么留在这里呀?

因为我们要做好准备再走呀。

我们要准备什么呀?

嗯……要准备好故事,收集好行囊,这是一场大冒险,路好长好长,我们要开开心心地过去,把所有精彩故事讲给大家听,让他们也听到这个世界上新奇的好听的歌曲,好吗?

好呀!

 

(End)

 

注:

*半精灵可以再次选择人类道路的设定来自于HOME9, The Drowing of Anadune的早期设定。

*埃尔隆德纹章的造型来自于魔戒电影设定集,是依照着托尔金的埃雅仁迪尔的纹章造型设计的。

*这个唯一知道答案的人,是指曾经和他做出过同样选择的母亲,还是埃尔隆德本人呢=v=

 

感谢阅读!


评论(8)

热度(102)

  1.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