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钻】短梗合集 4
依旧是微博已经发过的碎片们,也往loft丢一丢~
【Fairy tale】
在很久很久以前,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王国。
王国的国王是星星的孩子,背上有着海鸟的双翼。
他们从天上裁剪月辉,他们从海底收集磷光,铺撒在土地上,于是这里永不被风暴困扰,这里永远有着和煦的柔光。他们死去的时候,会变成大树,每一棵都参天而上,银色的茎干、金色的枝条。
第一个千年,王国如此幸福,如此美好。
第二个千年,人们开始造船远航。
一开始是小小的独木舟,乘着海浪在王国周围的海水里游荡,轻捷的和叶子一样,人们在柔和的暮色里放声歌唱。聪明的孩子开始给船上加上桅杆、支起风帆、构起船舱,它们沉稳的和鲸鱼一样,在风雨中也可以去往前方。灵巧的双手接着开始搭建挡板和船桨,一百个人都可以行走其上,它们巨大的和岛屿一样,再多的收获也可以储藏。
第三个千年,人们开始耗尽木头。
要在海上造一座高塔,这样的愿望开始生长,要比山更高,要比河流更长,高到能触摸到月亮,长到能走到海的彼方。
一开始是森林的缩小,接着是幼苗也被用掉,尖锐的斧头举起再落下,草地枯萎、群山消亡。高塔一天比一天美妙,终于,有人送来了最完美的材料,高塔有了银色的台阶、金色的长廊。
“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他们都驾着船上的高塔走了,去了海上,消失在远方,王国也彻底荒芜,接着被永远遗忘。”
【Name】
Eärendil!
多么光辉的名字,群鹰的羽翼,大海的爱人。世界珍宝,至高荣耀,被带着期待念出,在永夜里照耀,照耀,从不消亡。
Eärendil。
多么可怕的名字,第一次响起,自死亡之主的判词,在诞生千年之前宣告,有些代价,从一开始,就已经全都定好。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长久的安宁中,有人隐约回头看到,有个影子在幕布后早早端坐好。
Eärendil……
多么孤独的名字,要等待千年来出生,要再等待万年才能消亡。
【Time travel】
“她只是需要休息一下。”这位飞行员这么和我说,戴着手套的手拍了拍横躺在麦田里的老式飞机,露出关爱的神色。
“飞行员们啊……”我摇了摇头。
这位迷航的飞行员在一次暴风雨中降落——如果不说坠毁的话——拖着黑烟落在我金灿灿的麦田里。
“你不喜欢飞行吗?”他问我。暴风雨停止后他变魔术一样对飞机敲敲打打,它,她,便又能乘着风起飞了。
“很难说喜欢。”我回答。
我独自住在这片宁静安全的世界里,看我的书,数天上的云,是的,这里的土地拥有我,这片土地留下了我。
“我的父亲曾经是个飞行员。”我告诉他,清晨的风吹过山间,飞行员戴上头盔,遮盖住他和小麦一样灿烂的头发。
“他起飞后,再也没有音讯,没有下落、没有残骸。我那时候还非常小,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为何不回来。”
我说,看着飞行员做着起飞前的准备。
“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呢?”我问他,麦子们起伏成波浪,古董飞机像是金海中的船只。
“如果这风依旧违背你的意愿,下次,或许不会再有地方让你重新起航。”
飞行员把防风镜扣上,蓝眼睛隔着玻璃朝我笑。
“我们总是要回去的……还有人在等我,她还在等我。我要回去的,不然他们一直抬着头,天空看起来太过寂寞。”他说,面孔年轻,声音清朗。他还说了些什么,但全都淹没在飞机的轰鸣中。
我目送他升起,披着朦胧的光辉,远方,有正在酝酿的另一场雷暴。
我走回屋子,给自己倒一杯茶,它尝起来温暖,外面的风声听起来像是歌唱。
母亲挑选了这个地方作为她长眠的土地。她说,这里让她想起再也回不来的父亲,这里的天空和他的眼睛一样湛蓝,这里的麦子和他的头发一样金黄。
她的最后一个吻还留在我的额上,她最喜欢的花朵盛开在她的墓旁。
我在等他。她说。
【平行线】
埃尔隆德在白船上,迷茫和伤悲将他环绕,而周围开始起雾,隔着雾气朦胧,他看到有另外一条白船在侧。
你好啊,陌生人。
他们彼此问候,两张面孔上都刻蚀着时间,不知年轻或苍老。
你要去哪里呢?
去西方。
你又在去往哪里呢?
我在寻找我的妻子。陌生人说。我找了她很久很久,从天空到大地,到世界的尽头,还没有找到她。
我也要去找我的妻子。埃尔隆德说,我思念了她很久很久,我想要见到她,比任何时候都想,但我又担心见到她。
为什么呢?陌生人问,隔着船、窄窄一条海面还有浓厚的云雾问,身影模糊不清。如果我能再见到我的妻子……如果……我愿意用一切去交换,只要知道她还活着,她还能快乐。
因为我很久之前离开了她,我……松开了她的手。
埃尔隆德说,面对看不到面孔的陌生人,坦白内心的责难变得容易了,这些割伤他自己的话就这样流淌而出。
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我没有在她身边,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们隔着大海……我可以陪着她的,我应该陪着她的。
爱人与责任,幸福或牺牲。陌生人说。而你选择了方向,或者说方向选择了你。
是我做出了选择。埃尔隆德对自己说。
你也如此?
我或许如此。陌生人回答。而她一直在等你。
她一直在等我……但她也在等其他人。埃尔隆德喃喃自语。我们的孩子们,我们深爱的、美丽的孩子们,没有一个在我身旁,没有一个能回应她期盼的等候。我把他们留下了,独自离开。我把他们抛下了,不知道他们是否会、何时会拥抱死亡这条未知的道路……我为何离开他们?这如此痛苦……她是否会更痛?我是否应该后悔?
未来与往昔,前路和退路。陌生人说。有些是代价的付出,有些是爱的决定。
我已经接受了决定。埃尔隆德对自己说。
你也如此?
我或许如此。陌生人回答。而他们确实深爱你。
太阳要升起来了,陌生人在逐渐淡去的迷雾中转身,日光在他头顶闪出金色。
我要继续流浪了,真希望我们还能多认识一会儿!
感谢你,陌生人!祝福你,陌生人!愿你能找到你的妻子!埃尔隆德朝着远去的帆影大声呼喊。
感谢你,埃尔隆德!
陌生人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愿风祝福你的帆!愿星光照耀你的道路!
*lost tale版埃雅仁迪尔和lotr西渡时的埃尔隆德
【莫非这是穿越】
游侠时期的阿拉贡穿越到了第一纪元的尾巴…
他一开始是越过蓝山,漫游到了林顿,然后在茂密幽暗的林间看到蓝裙子的身影在跳舞,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久别的阿尔文。
在惊奇与惊喜中,他走出一步,却看到另一个与自己有些相似的人正坐在树下看那位女子跳舞。他一边疑惑自己是不是只是看到了自己的愿望,或者是在做梦,抑或是未来的一幕,一边又忍不住,再次往前一步。
接着他清晰听到林中有声音来报信———多瑞亚斯之王被矮人所杀,在巨大的晕厥感中,周围风起云涌,好像闯过了迷雾……等雾散去,他还在原地、但已经不在同一个时间。
阿拉贡在贝烈瑞安德的四处漫游,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踏入了历史,还是只是一种幻觉,又疑惑自己所做的到底会不会改变这一切,还是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是历史的一环。
他找到了迪奥双胞胎,请树须把他们带去东方,去找凯勒鹏或者绿精灵。他碰到了安耐尔,和他说去海边,去港口。他也碰到人类的诗人们,听他们说一次次的离别和选择。
看到草地上的白花时,他会想到阿尔文,看到战火灼烧的土地时,他会想到刚铎,看到这些飘零而不知未来的人们,他会想到自己。
他想到很多事。
在柳林谷里他稍作歇息,不远处的河流里有个小孩子在玩水,之后脚一滑掉进了水里。他下意识冲过去一把把这个孩子拎起来,结果那孩子一边大声咳嗽一边却笑了起来,给他展示自己摸到的那颗美丽的鹅卵石。
他们在草地上坐下来,他用披风把孩子擦干裹起来。
“你在找什么呢?”那孩子问,还挂着水珠的蓝眼睛亮晶晶的,像大海一样。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明白自己为何在这里了,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为何在游荡了。
“我在寻找Estel。”他说,终于明了。
“那你找到了吗?”孩子问,非常认真而专注地注视着他,岁月还没有让他长大。
他看着孩子眼中倒映着的自己,自己看起来沧桑而陌生,也曾是一个孩子,也曾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但是无论如何,他选择了前进。
“我想,我找到了。”他说,看向自己的手,用力握紧。
“你好呀,埃雅仁迪尔……再见啦。”他接着说。
那孩子惊奇地睁大了眼睛,还没说什么,这个陌生人突兀地消失了。
【永恒之初】
在汶基洛特第一次朝着天空起航之前,在油画一样暖色而优雅的白城里,房间里弥漫着光辉和雾气。
提利安城的埃尔达们替埃雅仁迪尔脱下身上的旧衣,擦拭去他身上的血污和尘土,来自罗瑞恩的花朵散落在水盆里,水滴落在他的睫毛上。
他们替他包扎好伤口,给他换上洁白的衣袍,梳理好头发,点缀上珠宝,在歌声和人们的环绕中,他的金发柔顺,面孔洁白,双手垂落,看起来平和而无暇,好像从未见过战火,从未有过别离。
归巢的燕子从窗外飞过,暖色的天空里,阿瑞恩的烈焰正在缓慢降落。
他们领着他站起来,在温柔的暮色里,精灵们提着灯带领他往前走,前往港口。道路的两侧,佩戴着花冠的埃尔达们哼着歌,诸神之地清新的空气里有着乐音,他们把芬芳送给他,把祝福送给他,也把悲伤的目光送给他……这多么光荣呀,这是多么美好呀,在这温暖的良夜呀,所有人都知道他正在走上一条回不来的路。
埃尔达们静静汇拢在这支经过的队伍里,衣裙拂过草地和白沙,提着灯盏,捧着花朵,一支慢慢延长的队伍,簇拥着他,也陪伴着他。他们一路走到港口时,远处的天空已经暗下来,和海相融合,呈现出淡淡的蓝紫色,他们像是一群萤火汇聚而成的河流,朝着大海流淌而去。
海边,有另外一群人,有另外一艘船。
在白船的前方,他们停下了,许多只手从他身边松开,轻轻送他往前。他身穿白袍,佩戴鲜花,一尘不染,闪着微光。在白船的边上等待着的美丽的人对他伸出一只手,抚摸上他的脸颊。
埃尔汶的黑发如同云雾,白裙朦胧闪光,好像从未有过伤痛,好像从未有过血痕。她在他的面颊上落下一个,两个,很多个轻轻的吻,他才像是从缥缈的流离中找回了路途。
爱人啊,我们都要踏上孤独的旅程,爱人啊,我们注定要在别离中回忆清晨。
天色已经黑下来,朦胧油画一样温暖而遥远的人们身上镀染了冷色的阴影,他缓慢拥抱住她,如同这是他第一次知道拥抱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也在她面孔上落下亲吻,如同这是他最后一次启程。他们额头碰着额头,手牵着手,深深呼吸着,在海浪起伏的声音里。
接着他们松开彼此,她停留在原地,一朵花一样,他背着身后暮色还未来临的土地、背对着闪着光辉提着灯的人们,朝着在墨色中突显而出的白船走去。
背对着光的方向,他要独自走向最深的黑夜,背对着人群的歌声,他将要独自迎接永恒的寂静。他的脚步有些迟疑,好像还在回忆起要怎么走路,他的动作有些凝滞,好像还在熟悉要如何操作这个驱壳,他的身形有些晃动,白色的衣摆飞动,像是要随风而走。
接着他抚摸上船帆,触碰到船舵,一瞬间这条久久长眠的船从沉睡中苏醒,又有了灵魂。
汶基洛特云一样漂浮而起,在精灵们的歌声里离开大地,去往高空。它载着他,朝着最深的夜与最寒冷的天空升腾而去,他仰着头,迎接那扑面而来的、飞鸟不能展翅、肉体凡躯不受保护便无法承受的澄澈透明的大气,还有漆黑的虚空啊……他睁开眼睛,仰望着头顶无尽的冰冷前路,蓝色的眼睛如同大海,绵长而深邃的颜色。
在远处的深夜里,人们唱起了对于希望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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